枝眠不觉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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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斗胆落笔,不足挂齿”

狂想三部曲


-序曲

“这是我的胡言乱语,这是我的白日狂想。”




-第一乐章

地球前85年,人类第三次进化,出现第二性别"Alpha""Beta""Omega",全球恐慌,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。

地球元年,历战85年后,成立地球统一联邦政府。第一任主席宣誓,不歧视任何性别任何种族,全人类在同一片蓝天下享受相同的权利,珍惜战后的和平。同期,《第二性别法》等相关法律法规颁布。

地球19年,非法组织发动第二性别暴乱,死伤数人,鲜血染红联邦政府前的自由广场和和平女神雕像,史称“黑色暴乱”。联邦大怒,要求公民在量子终端登记第二性别,并且部分地区部分第二性别者禁止进入。《“第二性别”平等宣言》至此形同虚设。

地球50年。研究院开启“神之子”项目,公布将创造无第二性别的人造人,全球哗然。

地球71年,“神之子”项目受外界伦理舆论压力过大,被迫停止。

 

 


地球83年。

“叮咚——”

单子魏睡眼惺忪地去开门,看到访客显示屏上笑容恶劣的长发青年后一愣,慌忙开了门。长发青年显然熟悉极了这间屋子,自然地从鞋柜里拿出了两双拖鞋,将另一双递给了身后的人。

那人身型还是少年人,银发逶迤垂下,一袭黑袍,面容冷淡,却漂亮得令万物失色。单子魏看得呆在原地,反应过来后慌乱地朝他笑了下,少年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,许久,垂下眼不言一词。

“你儿子?”单子魏好奇地问奇伦。

院长细细打量单子魏,似笑非笑地拨了拨那撮挑染成红色的长发,然后愉悦地眯起眼:

“不,是你儿子。”

 

地球71年。联邦研究院终止“神之子”项目,对外宣称实验失败,已按照联邦法律销毁所有实验数据。

即将去新闻发布会的研究院院长最后来看了一眼加密研究室,青年趴在操作台上小睡,睫毛垂下的阴影都遮不住鸦青的黑眼圈。那操作台前的培养试管里气泡缓缓升起,幼小的胎儿已初具人形,在羊水里沉沉熟睡。

他眼底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,最后长叹一声,将记录本从青年手肘里抽出,签上“奇伦·米勒”。

当晚,发布会结束后一刻,研究院门口发生一起恶性车祸事件,肇事司机已拘留,属某一反抗“神之子”项目的激进组织成员。受害者为研究院一青年研究员,身份不明,事后送往医院紧急抢救。据悉其受创严重,极有可能终生植物人。

十多年后,青年醒来,时光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宛若一场十年的黄粱大梦。

 

单子魏怔怔立在原地,少年抬头看他,漂亮的眸子里是藏起来的欢喜和依赖,像是只乖巧的小鹿,怯生生地看着单子魏。

“我叫盖亚。”他轻声道。

我等这一天很久、很久了。他心里酸涩地冒泡,能把我带回家吗?

“你看,他很喜欢你。”院长玩味地笑着,像海妖般低语诱惑,“把他带回家,好吗?”

“这是你的杰作,神的孩子,理应由你养育。”

单子魏惊慌不定地往后退了一步,“可是您已经……”

“我可没填监护人一栏,这几年我也只是代养而已。”院长耸耸肩,“真要说监护人,不应该是你吗?”

编写他每一个基因每一条基因链的缔造者……你才是他的“母亲”啊。

单子魏依旧不吭声,眼神闪烁不定,院长为难地叹气,扔下最后一颗重磅炸弹。

“再说,他也没有第二性别,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病,不是吗?”

 

回忆如海怪狂啸着扑来,同学恶意的捉弄和嘲笑,女孩惊慌失措的尖叫,长辈如看毒瘤的目光……狭小的房间里只有瘦弱的少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,全身泛着病态的潮红,老旧的风扇吱嘎吱嘎响着,厚重的窗帘遮蔽所有不怀好意的打量,挡住了照射着满地抑制剂针头的阳光——

求求你,不能放弃,不能放弃,不能放弃——

他已经一无所有无所依归了——

那个犯病的少年扬起脸,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,倔强的眼神被现实敲打得支离破碎,斑驳的碎片里是绝望的深渊——

 

一瞬间的头晕目眩让单子魏无力,他勉强撑住身子,像即将溺死的人大口喘息着,迎着院长愧疚的目光,他随意地挥挥手,喑哑地回答:

“我同意你了。”

 

无性别的神之子,他的心血,他的孩子,他的……

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

 

 

关上大门,本该离开的院长倚着门板,撩起发尾放在唇边轻轻噬咬,嘴角的艳丽笑容在光与影之间晦暗不清。

“哎呀,我好像不小心把小甜心送到了猎人嘴边呢。”

“可千万别让我……失望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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